什么样的人是反贼

2022 年我重新注册了一个推特账号，两年多来几乎每天都刷。最开始我关注的人里有不少反贼，现在基本都取关了，只因不想花时间阅读被过度扭曲的信息。

最近国内水灾，有人就拿出前几任领导抗洪救灾慰问前线的事，意思是这任领导不作为。首先，领导在国外出访还没回来，客观上无法到达救灾现场。其次，就算到了灾区慰问，安保工作肯定要有，又会有反贼拿这个说事，说慰问就是一场表演，耽误抢险救灾工作实则帮倒忙。

你看吧，去或不去，都不耽误他口诛笔伐，这便是反贼的特点：那个人不管做什么，永远是错的。推而广之，那一帮人不管做什么，也永远是错的。

总做选择性陈述，算不算反贼？这个问题很容易和上面的问题混淆。什么是选择性陈述？举例来讲，一个人评价另一个人，说的虽然都是事实，但总挑这个人的缺点说，而不说优点。这就是选择性陈述。

我认为选择性陈述不能算反贼，因为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批评家，社会需要这样的人。比如 B 站的马督工，经常提出一些比较尖锐的批评建议，但我不认为他是反贼。

三国杀游戏里有几种角色：主公、忠臣、反贼、内奸。忠臣以保护主公为使命，哪怕牺牲自己，只要主公最终胜利，忠臣死了也算赢。反贼取胜的条件是，只要主公被杀就行，哪怕反贼自己先死了也算胜利。

相比忠臣和反贼，脑子最正常的其实是内奸，做个自利的人，没有殉国殉道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。忠实于自己，谁让你好过，你就让他好过，谁让你不好过，你也让他不好过。就这么简单。

大家长思维有多害人

昨天看了墨问里一篇长文，作者讲述了父母被骗去做传销的遭遇，其中有一点很值得警惕。

南派传销骗术经过多年迭代升级，如今已经非常有迷惑性。骗子尤其善用政府做背书来赢取信任。

作者父母被传销组织洗脑，他们说话经常带出一些和国家政策相关的大词。比如你问他投钱到什么项目？他说这是国家在做宏观调控。你问他既然是宏观调控，为什么没见国家宣传？他说政府在暗中下一盘大棋。你说快行了吧，这就是传销！他反问如果是传销，为什么我们就在政府大门口活动，警察却不来抓我们？因为警察知道这是国家意志，在暗中配合我们保护我们。

在中国老百姓眼里，只要有政府做背书，这事就靠谱。传销组织恰恰就利用了这一点，伪装成背后有政府的支持。骗子还很擅长数学中的反证法，大家都知道传销是非法的，既然大搞特搞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抓，就证明我们不是传销。

这么想那就幼稚了。政府和百姓不是家长与孩子的关系，如果你非认为是，那么传销的骗子也同样是孩子，孩子们之间斗斗心眼没啥大惊小怪的。所以站在大家长的角度看，你们那点小破事不值一提，都属于家庭内部矛盾。

不到了非管不可的地步，就不要指望会管。那什么事非管不可？直接威胁到了大家长的权力，才非管不可。回想一下 2022 年底发生的事，那个等级的才属于非管不可，相比之下传销组织骗几个钱算得了什么。

什么是大家长思维？把政府想象成一个既威严又慈爱的家长，关爱你保护你，有了问题他会出面解决，但同时你要顺从家长才行。这种思维就是大家长思维。

有这种思维的人，相信天塌下来有大家长顶着。于是他们懒得思考，也会忽视远处危险的灰犀牛，反正大家长一定会在灰犀牛冲过来之前解决掉它。乐观可以，但请理性乐观，不要盲目乐观。自己用理性得不出答案，不要指望大家长心里早已有答案，谁还不是个草台班子。

观察身边的人不难发现，习惯大家长思维的人不在少数，这说明政府的宣传工作做得好。其实每个政府都希望拥有大家长的权威，因为这样管理起来最方便，可是用什么方法来树立可靠形象呢？和传销组织的方法差不多，就是只给你看他希望你看到的，只给你听他希望你听到的，长时间大剂量的输入，要不说传销组织也很会洗脑呢。

程序员自救指南解读

看到这条推，是不是觉得很有道理？

第一条，学好英语，远程或者出国打工。但你可能不知道，这个推主本人就是做英语学习软件的，利益相关。

第二条，培养自己做完整产品的能力。这条也很有迷惑性，如果仅靠程序员自身的知识背景，闷头开发产品，很可能最后做出来独立开发三件套（记账、笔记、todo）或者不触碰业务的纯工具软件。

要我说，如果有能赚钱的产品想法，就赶快去做，还没准备好也没关系，边做边学。如果没有靠谱的点子，自救指南应该是保住工作。如果所在的船眼看要沉了，就赶快找下一条船，而不是学英语和培养自己做完整产品的能力。一是来不及，二是学会了游泳又能在水里能坚持多久，真指望能游到对岸吗？

心安理得退货苹果产品

我今年买了一个 iPad Pro，已经退了。还买了一个 Vision Pro，马上要退。

以前我不这么做，认为有质量问题才是退货的唯一理由，不能仅仅因为我不喜欢就退货。的确这么做很为厂家考虑，厂家会感谢你。

苹果的 14 天无理由退货条款，并没有说必须存在质量问题才能退货。存在质量问题才退，是我在国内生活了几十年后，自行加的限制条件。

网上一个关于 Vision Pro 的问卷调查，有 45.6% 的用户选择退货。那时 Vision Pro 还没在国内销售，可见海外苹果用户的退货热情之高涨。

苹果这种利润大厂，赚钱速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，说暴利毫不为过。所以退货售后什么的，完全不必有心理负担。

如果对方是小个体户，或者利润很薄的商家，我就不太好意思退货了。

省钱看书攻略

我看书少，但这个情况可能要扭转了，因为我买了微信读书年卡。

买了年卡，多看多赚，少看是亏，不看是傻。

等地铁的时候看，乘地铁时不用说必须看，上了自动扶梯也看，别小瞧这段时间能看一大段，附加好处是刷卡出站不用再掏手机，一直拿在手里。给鱼缸换水的时候看，拉屎必须看，尿尿旁边有人就别举着手机了免得他多想，自己尿可以看，但看不几个字就尿完了意犹未尽，所以不是很推荐。

这个问题我认真想过，究竟拉屎和尿尿哪个时间段更适合看书？理论上，我是说理论上啊，拉屎的用时比尿尿更短。因为尿液储存在膀胱里，必须经由尿道排泄出来，而尿道的带宽有限，不像直肠可以达到很高的瞬时流量。所以理论上拉屎可以比尿尿更快，只要提前酝酿好，把握时机蹲下就拉，三秒结束战斗。水花压的怎么样先别管，时间最宝贵，往圣先贤一遍遍告诫我们，生命中最宝贵的资源是什么？就是时间。加上擦屁股时间，按十秒算，加一起也不及男同志一泡尿的时间长。女同志的情况由于我掌握的数据有限，就不深入讨论了。

理论是一回事，落实到行动则是另一回事。显然，大家普遍拉屎比尿尿时间长，因此还是拉屎更适合阅读。除了时间因素外，还有一个原因是拉屎的姿态，正襟蹲坐，双手捧读，仪式感拉满。注意不要把别的也拉满，仅仪式感拉满就可以了。

说了这么多，和省钱有啥关系？好像跑题了，拽回来，说说怎么省钱。

电子书比纸质书便宜。看电子书又分两个方面，内容和设备。

先说内容，我选微信读书，用户体验好，打开就看，响应速度快，等电梯这样的零碎时间也能利用起来。内置阅读排行榜，能激励你多看书。订阅价格不贵，还动不动就送阅读时长。书可以单本买，买下就可以永久阅读，但我建议能订阅就不买，为嘛？书非借不能读，订阅相当于借，还是嘀嗒嘀嗒计费的借阅，不赶快读舍得吗？买完可就不好说了，束之高阁永不翻开，翻开以后不爱看，可买都买了，捏着鼻子也要读下去，浪费生命。

有的书在微信读书上找不到怎么办？Zlibrary，全球最大的盗版电子书网站，去年被美国 FBI 捣毁后又起了多个镜像分身，总有个能打开的。从这上面免费下载电子书，最好是 epub 版本，上传到微信读书就能看了。

内容解决了，设备用哪个？市场上那么多电子书阅读器，挑花了眼，其实完全没必要，买台二手的 iPad Mini 足矣！

iPad 是苹果各条产品线里性价比最高的，那么大一块屏，芯片也强劲，价格却比手机便宜不少，甚至不如一块贵点的苹果手表。但普通款的 iPad 有点重，不便携，iPad Mini 重量和尺寸正合适。看书又不是打游戏，不需要那么高的性能，因此不必追新，买二手的就可以。

使用 iPad 阅读在形式上和纸质书最接近，不过手机和电脑也别放过，手机能把碎片时间用起来，电脑能把上班摸鱼时间用起来。反正早晚要失业，失业之后追忆往昔，曾有一段带薪看闲书的美好回忆，岂不美哉。

凑合

煤油罐车装食用油的新闻，这两天持续发酵。想起来一件往事，等我讲完后，或许可以多一个角度来看它。

2008 年我加入华为北研所。来北京之前，在深圳总部的华为大学培训了两周，仪式感拉满，对新工作充满期待。结果上班第一天，我打开代码文件一看，这什么屎？

一个 C 文件，两万多行代码，其中有一个 switch 语句，两百多个 case，每个 case 都长得极像，除了一个参数不同，其他全是重复代码。妈的光这一个 switch 就几千行，如此堆出来两万行的 C 文件也就能理解了。

像这样堆粪一样的代码，比比皆是。对此情况，华为自己也是知道的。领导说从外面请技术专家评审了我们的代码，评价很低很低，问题很多很多。我心说这样的代码拿去评审，不把专家笑掉大牙？加上当时在办公区不允许访问互联网等封闭政策，我就很看不上华为，不久便提了离职。

华为后来一路腾飞成为民族企业，华为的员工跟着一起致富。如果当时我没走一直干到现在，十六载华为老臣，攒老鼻子钱了。

华为当时的代码为什么那么烂？因为图快！等人才齐备了再开干，机会也就错过了，必须立刻行动。只要程序能运行起来就行，代码质量什么的无所谓。

代码质量差，系统的健康状况就差。故障多、维护成本高，这些怎么办？留到后面慢慢解决呗。招我们这些人进去，就是要偿还欠下的技术债。

煤油罐车装食用油，在这次曝光之前是常态，是业内惯例，是各种成本费用的夹击下的无奈。这次一曝光大家才发现，原来你们代码写的这么烂！有这么严重的安全隐患！没错，就是这样凑合着挺过来的。

世上的不完美太多了，只要凑近了看，到处都是问题。但整体上它又是健壮的，带着我们一步一步向前。

萝卜必胜

萝卜快跑无人车抢了司机生意，这事引发了一些讨论，大家普遍站司机这边。我也一样。

但我知道这没用，人类必败，萝卜必胜。

为啥叫萝卜快跑而不是茄子快跑？萝卜是机器人 robo 的谐音，特斯拉有个无人驾驶出租车项目就叫 robotaxi，预热好长时间了，结果马斯克的 robotaxi 还没上路，大洋彼岸李彦宏的萝卜先抢跑了。

这次萝卜快跑的试运行，就出了一次小事故，有个行人闯红灯，萝卜汽车没看到撞上了，幸亏车刚刚起步速度慢，不然可就惨了。

百度的自动驾驶技术，也就堪堪够用，在国内排不到第一，比特斯拉差的就更远了。百度能拿下多个城市的无人出租车试运行，说明对政府很有一套，这是人家核心竞争力。也不跟你比拼什么技术，只要搞定了合规，萝卜章啪往纸上一盖，这萝卜车就可以上路了。

自动驾驶技术哪家强？还得是特斯拉。不会吧，特斯拉今年都被中国车企打趴下了，大裁员了，有什么可说的？特斯拉裁员是因为车卖的拉跨，但技术归技术，咱来捋一捋特斯拉在自动驾驶方面的优势。

第一个优势，超高算力。特斯拉很舍得在算力上花钱，无论是特斯拉的车载芯片，还是给大模型用的超级计算中心，特斯拉堆的算力都比国内车厂高出很多很多。

二是端到端大模型，可以想象成一个经验极为丰富老司机，他眼观六路，对多个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做实时分析，根据路况做出打方向盘、踩刹车、踩油门这些动作。和之前的自动驾驶有一个最大不同，它不是去执行一条条编写好的规则，而是由大模型自己做出判断。以前要是出了事故，还能查出是哪条规则的问题，追责修 bug 都有据可查。端到端大模型如果出了事故，就几乎不可能找到具体原因了，事故报告只能写：车把人撞了，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。具体原因？不知道！整改方案？没有！这样说话公众未必能接受，所以到时候可能会编一套瞎话只为了哄哄你。

第三个优势，是特斯拉拥有海量的行车数据。训练大模型，数据很关键，目前特斯拉在数据方面的积累遥遥领先，毕竟它起步早，累积的里程数多，可用来训练大模型的行车数据也就多。

虽然特斯拉技术上处于领先，但并不推荐买它的股票。因为股价主要还是看业绩，也就是车卖的好不好。你人工智能技术再牛逼，未必能在这个阶段产生效益。而中国车厂的追赶速度非常快，你特斯拉尽管领先好了，你在前面探路碰的头破血流，我在后面观察哪条路是对的。一旦证明这条路是对的，就马力全开追过来，哪怕把原有的技术方案全部推翻也在所不惜，在 copy 这件事上，中国车企有股子壮士断腕的决心，令人叹服。

好像说跑题了。萝卜必胜！出租车司机必败！这是我个人的预测。自动驾驶在技术上已经被证明可行，下一步就看政府如何决策了。目前看最大的阻力是司机群体。你猜决策者会怕他们吗？会可怜他们吗？

个人情感上，我站司机这边，但这不影响我的预测，我还是预测萝卜会赢。你觉得谁会赢呢？

今天是萝卜快跑，明天是萝卜快送，后天萝卜快画、萝卜快写，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，人的坑都被萝卜占了，人又该怎么办呢？这个话题我们后面聊。